这两人分别是阿璃从沈家,梁家调出来的自己合眼缘的下人。
随后她继续说道,“曾经的我?那是死人。”
她冷笑一声,起身缓缓踱步至花窗下,阳光透过雕花洒落她的脸庞,将她眉目映得斑驳诡丽。
“我现在所拥有的,全是踩着尸骨换来的。”她轻声呢喃,像是说给自己听,也像是说给这满院的风声听。
此时的白桃,已被小陈带出左府,装入了密封的木车,车内早已铺了压香草帛,却掩不住她心中的惶恐。
她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往何处,只知阿璃的眼神,那日望向她时,仿佛是毒蛇窥觑猎物的冷意。
……
左府正堂中,阿璃端起茶盏,轻轻吹着浮沫。
“桀桀桀……”她忽然低笑出声,声音诡异悦耳。
沈如晦与梁永曜齐齐抬头,却不敢言语。
阿璃微微歪头,神情宛若少女般纯真,“我只是想到,曾经的我,是多么愚蠢啊。”
“现在,我倒是很喜欢现在的自己了。”
她缓缓收起扇子,转身向内堂走去,裙摆掠过地面,像是一道幽幽的红莲,在左府中缓缓盛开。
.......
天还未亮,整个琢城的天空就被厚厚的云层遮蔽,压抑得像要塌下来一般。
朱裕同才刚刚闭上眼不久,身侧的月柔仍半睡半醒地倚在他肩上,眉眼间透着一丝疲倦却不肯松懈。
昨夜她劝他休息的时候,还用指尖细细描着他的眉眼,轻声道:“你若垮了,谁还能撑得住这场仗?”
他终究拗不过她,只闭了两个时辰的眼,浅眠如梦。
还未等到天光大亮,院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人声鼎沸之声。
“朱将军,不好了!”门外一名斥候快步奔来,满头大汗,
“左府前的街道上,围了好些百姓,还有沈家六公子,梁家的二少主亲自带头!”
朱裕同猛地睁开眼,翻身下床,披上战袍,手中长剑随手一带。
月柔也立即起身,三两下将衣袍整好,扶着他低声道:“是沈、梁两家?”
“嗯。”朱裕同眯着眼,“来得好,看看他们想做什么。”
他快步走出厅堂,站在府门楼前极目望去,只见左府外的街道已被人群挤满,旌旗招展,叫嚷之声不绝于耳。
“朱狗贼还我琢城清净!”
“你们来打仗,我们凭什么陪着受苦?”
“本来好好的生活,被你们一场大火全毁了!”
最前排,一身华衣的沈之桓骑在高头大马上,冷眼看着左府。
他一身绛色金纹袍,面带讥诮,身后跟着数十名亲卫。
旁边的梁瑾言则更激烈几分,一手握着长鞭,指着朱裕同的方向大声喊道:“我们琢城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,何须你们这些所谓的‘义军’来打乱秩序?你们到底是解救百姓,还是来做乱城池?”
这番话一出,顿时人群中起了共鸣。
“是啊!我们以前过得好好的!”
“你们带来了战争和饥荒!”
“还烧了粮仓,杀了人!”
朱裕同站在高处,看着这一切,目光微沉。
“这是有人在背后煽动。”月柔站在他身侧,声音不大却极清晰,
“且不说沈、梁两家本就不是善类,连带这些百姓……言辞中混着刻意挑唆的痕迹。”
朱裕同没有答话,只是目光越过人群,仿佛在寻些什么。
人群中,确实有不少是熟面孔——是前些日子他亲自救过的人。
但此刻却在怒骂中举拳,连唾沫都冲着他吐来。
“民心可畏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你若不反击,他们便会得寸进尺。”月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