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像一把把粗粝的砂子,混在飞溅的唾沫里,朝对方脸上狠狠摔过去。
声浪越掀越高,几乎要顶破这低矮的屋顶。
嗡嗡的声响被狭小的空间压缩激荡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桌子在拍打下呻吟。
搪瓷缸被震得咣当作响。
刘旺财没有管这个混乱场面,显然,这场面之前在生产队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,他已经累了。
他看向钱进。
钱进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热闹。
跟看戏似的。
这把刘旺财和刘有余给整无语了。
领导,你得上阵啊。
看到钱进没有出手的意思,刘旺财忍不住了,大巴掌往桌子上一拍,“嘭”的一声闷响如同惊雷炸裂!
虎瘦余威在。
老队长在队里还是有威信的,他现在是自己对未来走哪条路犹豫不决。
所以他一旦发火还是很能震慑住社员的,整个沸腾的吵闹声被他的巴掌硬生生斩断。
所有人,无论是跳脚骂人的,还是拍桌子撸袖子的,都像被一根无形的钉子狠狠钉在了原地。
钱进乐呵呵的看。
一群人表情瞬间定格:
王大栓还张着嘴,贰角嘴角有白沫;刘旺福浑浊的老眼圆瞪着,僵硬的指向还未放下,王秀兰掐着腰在骂娘……
钱进抬起手说:“继续吵,继续嚷嚷,原来你们刘家人是这样一群能内讧的人?”
“唉,我也算是瞎了眼,以为你们刘家人团结,所以一个劲的帮你们找出路,算了,你们有能耐干仗,还是自己干吧。”
说罢,他站起身就要走。
这把满屋子人吓尿了。
钱进什么意思?
不管他们了?
刘有余嗖钻出去,跟平地里飞出个大黑耗子似的,死死拽住钱进赔礼道歉。
刘旺财看向吵架双方更是目眦欲裂:“你们这些畜生!”
所有人迅速收敛了脾气,从怒目金刚变成了乖巧小媳妇:
“钱总队,别,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……”
“不是内讧,这绝不是内讧,钱总队,我们、我们就是闹着玩呢……”
“大家这不是辩论吗?领袖同志说那个真理、真理不辨不明。”
“对对对……”
钱进被拽回来,却没有坐下。
他笑眯眯的看向众人,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,笑容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冷酷。
屋里落针可闻。
他伸出手指划拉了一圈,说道:
“全坐下。”
所有人一下子坐下了。
钱进冷冷的扫视着他们说道:“从现在开始,这个会,由我来主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