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又迟疑的说:“不过你小子还真说对了,我可能要倒霉了!”
“那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,也有个老工人截停我来着,让我去饮品区帮忙。”
“你没去?”李成功问道。
胡顺子瞪他一眼:“这不废话吗!我能去吗!”
“饮品区有光头的队伍专门负责,跟咱有什么关系?我去凑什么热闹?再说那天又下雪,去搬饮品最是容易吃力不讨好!”
李成功点点头:“是这么个事,你没问题呀。”
魏雄图无语了:“小李,你还不明白工头的意思吗?”
“他觉得那可能是上级领导给他的考验!”
胡顺子顾不上干活,抓起棉帽子往外跑,急匆匆跑去其他几个小队打听情况了。
钱进没多想。
他对给搬运工当领导没什么想法,不期待所以也不焦虑。
但上班期间他还是心神不宁,总是去海鸥亭看看有没有人在等待。
一个白天,海鸥亭空空荡荡。
等到钱进下班了,这时候天色也黑了。
码头上的探照灯亮起来,钱进不死心,又去了一趟海鸥亭。
他一边走一边用冻僵的手指抠裤腿上沾的沥青,下午运输沥青这活是真要亲命!
天气冷,海鸥亭檐角上的铁马挂着冰棱子,八角绿漆铁皮桌空无一人。
他叹了口气要走。
可刚转身敏感的注意到桌面有变化。
他急忙走过去一看。
本来空荡荡的桌子上被人拍了一堆雪,雪层上有手指写下的O和HO字符。
化学老师来过了!
此外雪层里还半埋了一张纸,他抽出一看是张俄文版的《元素周期表》,边角焦黑似被火舌舔过。
钱进收起《元素周期表》往四周看,地上有脚印,他顺着脚印推着车子飞快的追。
还好,他来的挺及时。
钱进看到一个弯腰抄手的身影在踽踽独行。
这应该是个老人,身上穿着露出棉絮的蓝布袄,腿上裤子单薄,冷风往裤腿里灌,灌的他摇摇晃晃。
“老先生等一等。”钱进赶紧喊。
老人回过头来。
路灯下他的眼镜镜片已经碎了,镜腿用麻绳绑着。
粗略一看竟然有点艺术感,这位像是从《青春之歌》里走出来的老教授。
钱进热情的问道:“您好,您是一位化学老师吧?是不是您跟人约在海鸥亭见面?”
镜片后眯着的眼睛瞪大了,老人问道:“是你吗?”
钱进说道:“对,我收到了一张纸条,说是有一位化学老师约我见面。”
老人听后纳闷了:“啊?我也是收到了一张纸条,说是有个校长约我见面,想要雇我去给学生讲课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。
都猜出了对方的小九九:他们不想跟黑市扯上关系。
这样两人尴尬一笑,老人先说道:“天气冷,你跟我去我工作地吧,隔着这里很近,咱们慢慢谈。”
路上双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。
老人叫宋致远,他就在甲港临近的五台山街道烧锅炉。
之所以白天没能来,是因为他当时在上班,下班后赶紧来了一趟。
蒸汽裹着煤灰从铁门缝涌出,钱进跟着宋致远钻进锅炉房。
墙上挂着1974年的《抓革命促生产》日历,开门的风一吹,日历摇曳露出吊着藏在下面的一本书。
《无机化学》。
钱进去看了一下,这书扉页钢印被墨汁涂抹过,XXXX化学系资料室的前面被涂掉了。
见此钱进大吃一惊:“您不会是大学的化学老师吧?”
宋致远随手在煤堆上拿起块煤来,在地上飞快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