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架势就迫不及待地挺身再攻。
他稍稍压低身体重心,如猎豹般疾驰。
一步、二步……仅两步就达到最高速度。
犀力卡借势挥刀,奔跑的势能转化为斩击的威力。
刹那间,太刀的银芒又闯入青登的眼帘。
速度带来力量——他这一刀的声势更胜方才!
青登默默地举刀迎上。
两人错身的瞬间,一黑紫、一银白的两条“蟒蛇”在半空中纠缠、撕咬,分秒间就分出胜负——黑紫色的“蟒蛇”稳占上风。
毗卢遮那弹开太刀,然后真跟蟒蛇似的猛地向上弹起,弹向犀力卡的脖颈……犀力卡的脖颈大动脉又被切开了。
两人错身,脚下的榻榻米被踩得“咚咚”作响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嗬……嗬……”
犀力卡一边等待伤势恢复,一边发出痛苦的喘息。
他的体力终究不是无限的。
令人不容喘息的高强度激战,使他的四肢百骸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他已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杀。
若无那惊人的恢复力,他早就死了,而且还是连死好几次。
“狂战士之精华”虽能大幅提升他的实力,但却不会抑制痛楚。
刀刃切开其血肉时,他依旧会感到疼痛。
屡受致命伤,那不断累加的痛楚以及那难以言喻的心理压力,足可令人发疯!
犀力卡现在全凭一口气硬挺着,否则早就支撑不下去了。
事实上,他这濒临极限的身躯还不是最危急的——其武器的现状更不乐观!
犀力卡低头看了眼掌中的太刀。
他的这把爱刀已变为锯子般的形状,从刀镡到刀尖,没有一处是完好的,不出七个……不,五个回合,刀身就会彻底断裂、粉碎。
犀力卡咬了咬牙,颊间浮现复杂的神色,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。
须臾,他深吸一口气:
“橘青登,接下来将是我的……最后一击……!”
“我将我的力量、我的速度、我的一切,全部倾注在这一击上。”
“你若接下了……便是你赢!”
说罢,不待青登回应,他便沉下刀身,刀尖指地。
紧接着,他划圈似的扬起刀身,绘出一轮半月,原先斜指地面的刀尖,现在直指天花板……标准的大上段。
太刀术乃古老的、诞生于战场上的刀法。
但凡是为打仗服务的古流武术,往往非常简单、直接,没有任何复杂的技巧——在战场上耍花样,纯粹是找死的行径。
因此,犀力卡所述的这最后一击,并非繁复的奥义,而是无比纯粹的一记下劈!
不再考虑生死、胜负,倾尽全部力量、心思去挥出这一刀!其名为:一太刀!
如此招式,倒是很像萨摩的示现流……不,准备来说,是萨摩的示现流保留了古风。
萨摩藩远离日本的政治、文化中心,故至今仍有平安遗风,示现流本就是脱胎于这种“视死如归”的古流刀法。
置生死于度外……听着很简单,可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人?
挥刀攻敌时,总会下意识地顾虑成败;敌人来攻时,总会下意识地畏忌生死……以上皆为常态。
此时的犀力卡,便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。
我真的有办法击败“仁王”吗?
哪怕是抱定最积极的心态,他也没法对这个问题做出乐观的应答。
一念至此,犀力卡的额间冒出豆大的冷汗,双掌亦被冷汗打湿。
忽然,他回想起了方才面露决意、宣明要跟他战斗至最后一刻的合破依。
遍观“阿伊努联军”上下,像合破依这样愿与犀力卡共存亡的人,绝对不在少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