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还记得十年前,我揪晓晓脸那事吗?”
老林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妻子会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:“那么久的事了,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?”
“晓晓记得。”陈静的声音有点发抖,“刚才你让她洗衣服,她说‘免得有人揪我的脸’。”
老林沉默了,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:“孩子记仇也正常,你那时候确实冲动了。”
“我不是冲动,我是...”陈静说不下去了。她是什么?是爱面子甚过爱女儿?是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孩子?
晚饭时,林晓安静地吃着饭,不像平时那样偶尔说两句学校的事。陈静几次想开口,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倒是老林试图活跃气氛,讲了个单位里的笑话,可惜没人笑。
饭后林晓要回房间,陈静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她:“晓晓,妈想跟你聊聊。”
林晓停下脚步,没回头:“聊什么?”
“就...随便聊聊。”陈静手足无措地擦着手,“你最近学习忙吗?”
“还行。”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回答。
陈静的心沉了下去。十年了,她错过了太多次和解的机会,现在的隔阂已经深得让她看不到对岸。
第二天,陈静请了半天假,去了林晓的小学。学校已经扩建了,当年的老师大多调走了,门卫换了好几茬。她站在校门口,看着放学后涌出来的孩子们,忽然有个冲动想去看看当年的班主任是否还在。
经过一番打听,她才知道林晓当时的班主任杨老师已经退休了,但有时会回学校帮忙代课。陈静要了地址,犹豫了一下,还是去了杨老师家。
杨老师居然还记得林晓,听了陈静的来意后,她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林晓妈妈,说实话,我当时就知道那件事的真相。”杨老师缓缓说道,“第二天我问了班上好几个同学,都说是小雨先挑衅的,还说了很难听的话。但我看您已经处理过了,林晓也没再追究,我就没再提起。”
陈静觉得喉咙发紧:“那孩子当时一定很委屈吧?”
“孩子们这个年纪,受的委屈多了去了。”杨老师笑了笑,“重要的是后来怎么弥补。林晓是个敏感的孩子,您后来跟她谈过吗?”
陈静摇摇头,羞愧得无地自容。
回家路上,陈静买了个新笔记本。经过文具区时,她看见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橡皮,忽然想起女儿当年那块被抢的橡皮是什么样子的——是块小猫形状的,粉色的,林晓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的。
那天晚上,陈静把新笔记本放在林晓书桌上,旁边放了块小猫橡皮,和当年那块一模一样。她还写了张纸条:“对不起,妈妈应该听你把话说完。”
她没有期待立即得到原谅,甚至做好了被女儿无视的准备。
但第二天早上,她发现笔记本和橡皮都不见了,而自己的枕头边,多了张折叠的纸条。展开一看,是林晓工整的字迹:
“我早就不需要橡皮了,但笔记本我会用。谢谢。”
简单的几句话,让陈静的眼眶一下子湿了。这不是原谅,或许只是一个开始,但至少,女儿愿意给她一个开始的机会。
那天晚上,陈静做了林晓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饭桌上,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讲述了去拜访杨老师的事,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懊悔。
林晓安静地听着,没说话,但也没像以前那样找借口离开。
饭后,陈静在洗碗,林晓突然走进厨房,拿起擦碗布默默地擦起来。母女俩并肩站在水池前,水声哗哗,谁也没说话,但某种冰封已久的东西,似乎正在悄然融化。
“妈。”林晓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那块橡皮,我当时真的很喜欢。”
陈静的手顿住了,泡沫顺着指尖滑落:“我知道,宝贝。我知道。”
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