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3以后要防贼(2 / 8)

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,眼下的乌青日渐加深;他手忙脚乱地洗涮堆积如山的婴儿尿布和沾着奶渍、汗渍的衣物,阳台上挂起的万国旗在风里飘摇;他还要变着花样给林静做月子餐,厨房常常被他弄得一片狼藉,油烟味混合着奶腥气,长久地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。

林静的身体如同被掏空后又粗糙地缝合,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绵密的疼痛。她大部分时间只能无力地躺着,听着客厅里儿子尖锐的啼哭和丈夫压抑着疲惫的安抚声。偶尔,她会艰难地挪到卧室门口,扶着冰冷的门框,看着丈夫陀螺般旋转的背影。陈志远的脊背似乎一夜之间弯了下去,疲惫刻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里。林静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酸涩和愧疚翻涌上来,堵在喉咙口。

电话铃声有时会在深夜或凌晨突兀地响起,刺破这令人窒息的疲惫。是王凤英打来的。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总是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、虚弱的气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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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志远啊……睡了没?”她的开场白千篇一律,“妈这心口啊,又憋闷得慌了,一阵阵发紧,跟有块大石头压着似的……唉,躺下就喘不上气,坐着又头晕眼花……还有这腿,关节里头像有冰锥子在扎,又冷又疼,下床倒杯水都跟踩高跷似的……”

陈志远一手抱着刚喂完奶还在打嗝的儿子,一手握着电话,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他只能一遍遍地安慰:“妈,您别急,按时吃药,多躺躺,千万别累着……静儿这边有我呢,您甭操心,千万养好您自己身体要紧。” 挂断电话,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那气息沉重得仿佛能砸在地板上。他抬眼看向倚在门框边的林静,两人目光交汇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疲惫和一丝无可奈何的麻木。

林静沉默地走回床边,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边缘不知何时泛起了枯黄,蔫蔫地垂着,像她此刻的心情。

日子在婴儿的啼哭、丈夫的奔忙和婆婆隔三差五的“病情汇报”中艰难地爬行。一个月后,陈志远的年假终于耗尽。他换上了挺括的衬衫,刮干净了下巴上冒出的青茬,眼底的疲惫却无法洗净。临出门前,他用力抱了抱林静,又亲了亲儿子熟睡的小脸,声音里带着歉意和担忧:“老婆,我上班去了。有事……有事就给我打电话,或者……给妈打电话?”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迟疑。

林静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:“去吧,我能行。妈身体不好,就别麻烦她了。” 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丈夫的身影,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。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儿子均匀的呼吸声。林静抱着孩子,站在骤然变得空旷寂静的客厅中央,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孤独感无声无息地包裹上来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。

时间如同门前那条结了冰的小河,在严寒中缓慢而滞重地向前蠕动。凛冽的北风卷着哨音,日复一日地刮过灰蒙蒙的楼宇间隙。林静独自抱着孩子,在无数个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中挣扎,每一次婴儿夜啼、每一次涨奶的疼痛、每一次换尿布时的手忙脚乱,都像细小的砂纸,反复打磨着她残存的力气和心气。她眼窝深陷下去,曾经明亮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怠。

直到次年三月,一个春寒料峭的午后,空气里还残留着冬天不肯退场的凛冽。林静刚把哭闹半晌终于睡着的儿子放进小床,揉着酸痛的腰,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。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王凤英的名字。

林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拇指悬在接听键上,几乎能预感到听筒里即将传来的、那熟悉的气若游丝的抱怨。然而,当她的指尖落下,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传来的却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声浪。

“静儿啊!”王凤英的声音像被注入了过量的兴奋剂,异常高亢响亮,每一个字都像蹦豆子般干脆利落地砸进林静的耳膜,震得她下意识地将手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