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瑙,在午后的日头下泛着温润的光,瞧着就透着股子喜庆福气。
再看模样,竟是个圆滚滚的大肚葫芦,下头坠着个小小的尖底,个头比寻常挂饰大上一圈,沉甸甸地悬在红绳上,被风一吹轻轻晃悠,倒真像个聚福纳祥的物件。
安公公攥着那红葫芦,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表面,对着尤典药和徐嬷嬷急声道:“这东西到手后,我们仔细检查过的,里面空空荡荡没装任何东西,连缝隙都用细针探过。我还特意拿温水里里外外擦了三遍,就怕沾了不干净的东西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涩,眉头拧成个疙瘩,嘟囔着,“本是想给大人添点福气,盼着她早日醒转,哪成想……哪成想竟是元凶!”
尤典药接过葫芦,入手比想象中沉些,个头当真不小,她两只手掌合起来才堪堪将其拢住。她掂量着晃了晃,葫芦里只发出沉闷的空响,翻来覆去检查了遍,表面光溜溜的,连个暗格都没有,确实瞧不出藏药的痕迹。
安公公和徐嬷嬷见状,刚沉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,脸上满是疑惑,难不成真是猜错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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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典药却没松气,目光落在葫芦底部。那红葫芦下头镶着一圈细密的红彩璎珞,流苏般垂着,丝线里还掺了几缕金线,晃眼瞧着倒像寻常装饰。
她指尖顺着璎珞轻轻拨弄,忽然触到某处丝线格外僵硬,借着天光细看,才发现有几缕流苏的线头不对劲。
她捏住那处轻轻一捻,蜡屑簌簌落下,再往璎珞缝隙里一探,指尖顿时沾了些细滑的粉末,正是方才在窗缝里发现的那种米黄色粉末!
“在这里。”尤典药沉声道,将指尖凑到两人眼前。
安公公和徐嬷嬷这才恍然大悟。
原来这葫芦本身是没问题的,药粉竟藏在了底下的璎珞里。那璎珞丝线瞧着松散,实则被人做了手脚,里头缝了极薄的纱袋,袋口藏在流苏褶皱里。
风一吹,葫芦在枝头来回摇晃,璎珞跟着簌簌摆动,纱袋里的粉末便会顺着丝线缝隙一点点飘出来,又恰好借着穿堂风,
斜斜地吹进正对的窗沿,再从窗缝里钻进屋内。
这般设计,竟像是算准了风向与窗位,不动声色间,就让药粉日日往屋里飘。
安公公后脖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,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:“那厮当时还跟我说,民间都讲究,纳福的葫芦得挂在正对窗户的聚气位上,说这样福气才能顺着窗缝往屋里钻,护着大人早醒……”
他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,懊悔得脸色发青:“我当时还觉得这话在理,特意搬了梯子,选了枝桠最正对着窗的地方挂上去,连位置都调了三遍,就怕对得不准,坏了聚气的讲究……现在想来,哪是什么聚气,分明是给那狗东西的药粉搭了个顺风道!我们竟还傻乎乎地信了他这鬼话,简直是把刀子递到人家手里!”
徐嬷嬷在一旁听得,眼底满是惊悸,她与安公公在这深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,见惯了明枪暗箭,没成想今日竟栽在这么个不起眼的物件上。
这法子实在刁钻,借着祈福的由头,藏得滴水不漏,让人防不胜防。
安公公越想越气,腮帮子鼓得老高,猛地啐了一口:“狗娘养的,敢算计到咱家头上!”
说着就要往外冲,“我这就去找那厮算账!”话音未落,人已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,连脚步都带着火气,踏得青石板路咚咚作响。
小官之女的富贵手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