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子宁可战死沙场,文长将军若怕死,只管带着亲兵逃命去,我等愿与郁林共存亡,战死了,主公也会复活我等!”
“对!请将军给个说法!”
“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撤了!”
面对群情激愤,魏延嘴角反而扯出一丝冰冷的,带着轻蔑的弧度。
他向前一步,目光死死钉在何曼脸上,声音低沉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。
“愚蠢!你们只看到眼前的江东之敌,可曾想过身后?”
他猛地一挥手,指向悬挂在侧的巨大南疆舆图。
“苍梧已开战,以徐晃的性子,你们难道不知?他必死战不退,直至最后一兵一卒!”
“南海郡,恐怕早已失陷,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南海,苍梧两地二十五万守军,覆灭只在旦夕之间!”
帐内瞬间死寂,只有沉重的呼吸声。
魏延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锥,继续凿击着他们的认知。
“布山这十万将士,是我南越最后能战之兵,是仅存的一点骨血!”
“若我们也在此地死拼到底,全军覆没,那么....”
“刚刚撤入交趾的数十万百姓,谁来守护?”
“依我之见,不止是我军在等待消息,南中蛮族同样在等,他们会趁着我们与江东拼得两败俱伤时,挥师东进。”
“杀入交趾,截断我军退路,到那时,我军连撤退的余地都将丧失殆尽!”
“主公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那些少男少女,必将落入蛮族之手,成为奴隶,甚至血食,这个后果,你们谁担得起?”
“南中蛮族?”何曼被这更可怕的图景噎了一下,但仍不服气,强辩道。
“你怎知他们一定会来?有何凭据?”
魏延看着他,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懵懂孩童,嘴角的轻蔑更深了,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疲惫与傲然。
“若你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窍,今日坐在这里发号施令的,就不会是我魏文长,而是你何将军了!”
此言一出,如同冰水浇头。
蒋奇张了张嘴,终究没再出声。
宇文杀等人面面相觑,眼中的怒火被震惊和后怕取代。
魏延看到的,是比眼前刀兵更可怕的深渊,是全军覆没后整个南越根基断绝的末日景象。
弃地,是为了存人;存人,才能保住最后翻盘的希望。
“执行军令!”魏延不再废话,斩钉截铁,
“全军即刻开拔!违令者,军法从事!”
军令如山。
布山大营瞬间沸腾起来,十万大军在惊疑、不甘与一丝隐约的恐惧中,被强行拧成了一股向南奔涌的洪流。
营帐被点燃,拒马、弩机等沉重器械被推入火堆,烈焰冲天而起,映照着士兵们匆忙而决绝的脸庞。
沿途,许多等级不高的玩家自发加入这支沉默南撤的队伍,汇成了一条蜿蜒于郁林苍翠山岭间的灰色长龙。
何曼心中憋着一股邪火,为了证明魏延是错的,竟自请为先锋斥候,只带了几个亲兵和几匹快马,脱离大队。
全员一人双马,朝着南中与交趾接壤的险恶山林地带,亡命般疾驰而去!
马蹄声如骤雨,踏碎了山林的寂静。
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找到南中蛮族即将入侵的证据,或者证明魏延只是在危言耸听!
魏延对此竟未阻拦,反而命令蒋奇、裴元绍带领军中所有能调动的骑兵,紧随何曼之后,也向南中方向全速驰援。
何曼的几匹战马轮换骑乘,从下午狂奔到次日黎明,人困马乏至极。
他们几乎是在马背上颠簸着度过了整个夜晚,除了短暂的下马解手,片刻不敢停留。
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刺破林间薄雾,照亮前方一片较为开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