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恬恬盯着齐修远毫无血色的唇,突然想起水下纠缠时他抗拒的模样。
那时他的眼神满是厌恶,像看什么脏东西。
可现在那双总是带着嫌弃的眼睛紧闭着,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。
不是说只是昏迷吗,这脸色就跟要进地府差不多,本来想让医生来救人的,没想到围观的人这么多,村医却不在,看来只有自己上了。
“散开,我自己来救。”
她扯着嗓子驱散围观人群,跪坐在齐修远身侧,掌心按在他冰凉的胸骨上,感受着掌下毫无起伏的胸膛。
"噗通、噗通",按压的节奏混着她自己剧烈的心跳,她咬了咬牙,捏住他的鼻子俯身。
周围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几个妇人慌忙捂住自家闺女的眼睛。
钱婶尖着嗓子喊道:"哎哟哟,这成什么体统!孤男寡女的......"
唐恬恬却充耳不闻。
"咳咳!"齐修远突然呛出一口浑水,睫毛颤动着睁开眼。
朦胧间,他看见唐恬恬近在咫尺的脸庞,湿漉漉的发丝垂落,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笼罩。
对方苍白的脸此时布满了红晕,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不定,这画面恍惚又让他想起那个不堪的夜晚——也是这样纠缠的姿势,也是她炽热的呼吸。
他狼狈地别开脸闭上眼,却躲不开周围的议论声。
"天啊,真的活了!"
"念丫头还有这本事,前年汪家的孙子淹了水怎么没救过来呢!"
"那个时候念丫头好像在县里上学吧!"
"是哟,可惜......"
“这下子念丫头总算心想事成了吧!”
“肯定的,戏文里面不是说救命之恩,以身相许吗?”
“就是这强扭的瓜不甜!”
“管他甜不甜,不甜还可以蘸酱吃!”
“哈哈哈,有道理。”
村民们的笑谈如同一把把利刃,直刺他的心脏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竟然会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,这实在是太可笑了!
齐修远紧紧握住拳头,掌心传来一阵刺痛,他甚至能感觉到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,但他浑然不觉,心中的愤恨让他无法释怀。
既然老天爷不收他这条命,那好,咱们走着瞧!
齐修远在心中暗暗发誓,大丈夫能屈能伸,等回到城里,谁还会知道这乡坝头的破事呢?
唐恬恬没有想到这些村民居然还有成为段子手的潜力,这话她听了都觉得十分有趣。
然而看了看地上脸色青白交加的某人,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吭声,恐怕这位刚刚被救活的齐知青会再次被气得晕过去。
正当她准备站起身来制止这场闹剧时,突然间,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声划破了喧闹的人群。
“你们下河村的人难道是想用流言蜚语来逼迫知青娶妻吗?我们可是来这里建设乡村的,要是连人身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,那我可就要去知青办好好问问了!”
陈红梅一开口,便毫不留情地将问题上升到了一个严重的高度,显然她是想借助知青办的力量来阻止村民们胡乱传播流言。
唐恬恬听到这声音,连忙转过头去看,只见一个身穿已经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的女知青,正站在几个知青的前面,双手叉腰,满脸怒容。
她身材瘦削,双颊因为愤怒而气得鼓鼓的,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上战场似的。
面对陈红梅的质问,钱老六却不以为然,他阴阳怪气地回应道:“呵,我们好怕呀!去什么知青办,有本事你直接去革委会呗。”
接着,他又嘲讽地说,“我们下河村可是出了烈士,出了救人英雄的,哪里会怕你们这些连自己都养活不了、只会给大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