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实在走投无路..."
竹篮里蔫头耷脑的野菊随着动作晃了晃,露出底下零散的半干草药。老神医扶着桃木拐杖俯身打量,浑浊的眼珠扫过她刻意露出的采药人虎口老茧;端木皓捧着药箱从廊下转出,目光落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裙角,那里还沾着溪边的泥浆。
"可愿照顾重症病患?"老神医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陶瓮,"每日要换药、喂药,整夜守着不许合眼。"话音未落,飞鸢已经重重叩首,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:"愿意!我什么苦都能吃!只要能有个容身之处..."她睫毛剧烈颤动,将眼底翻涌的悲戚掩成泫然欲泣的水光。
药炉里的炭火噼啪爆开火星,老神医拄着桃木拐杖走近,浑浊的眼珠在飞鸢脸上打转:"姑娘你叫什么名字?"
"我...我叫飞鸢。"她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恨意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瑟缩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补丁,掌心的冷汗将粗布浸得发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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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神医长叹一声,枯槁的手指指向竹榻:"飞鸢姑娘,今后你就好好照顾床上的姑娘。她是前几日我们在门口捡到的,很可怜——"话音未落,飞鸢已经浑身一颤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"被人毁容,四肢经脉被人挑断。"老神医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粗粝的树皮,"我们师徒抢救了三天三夜,才从鬼门关拉回来。"他浑浊的眼珠望向绷带下若隐若现的苍白面容,"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,换药、喂药、翻身...都是细活。"
飞鸢的视线死死钉在慕云依缠着绷带的脖颈处,那里隐约渗出暗红血痕。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,她拼命咬住舌尖才勉强克制住颤抖,哽咽着点头:"我明白...我会照顾好她。"滚烫的泪水砸在绷带边缘,洇出深色的印记。
老神医欣慰地抚着花白胡须,转身时没看见飞鸢垂落的发丝间,那抹转瞬即逝的嗜血光芒。竹榻上,慕云依昏迷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飞鸢立刻伸手环住她的肩膀,像护崽的母兽般将人拢进怀中,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下凸起的伤口,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。
暮色初临时,飞鸢握着铜盆跨过门槛。蒸腾的热水氤氲了视线,她终于看清榻上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——缠着绷带的手臂细得如同枯枝,结痂的唇角还残留着药渍。喉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,她强压下眼眶里翻涌的酸涩,指尖抚过慕云依冰凉的手背,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,一滴血泪悄然坠入水盆,荡开细碎的涟漪。
铜盆里的热水蒸腾起白雾,飞鸢的倒影在水面上扭曲变形。她死死盯着慕云依缠满绷带的脸,那些层层叠叠的白布像蛛网般将熟悉的面容吞噬,只露出两道细缝里苍白的皮肤。四肢同样裹着厚厚的纱布,从指节到膝盖,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微弱声响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飞鸢几乎要咬破下唇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不过数月未见,昔日风华绝代的主人竟成了这副模样。绷带下隐隐渗出的暗红血迹,无声诉说着难以想象的剧痛,每一道褶皱都像是刻在她心头的利刃。
"是我错了..."飞鸢跪在榻前,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药香,"我就该守在你身边,不该把你交给那个废物..."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,慕寒战神的名字在齿间碾成齑粉。她颤抖着抚上慕云依冰凉的手背,指腹擦过纱布下凹凸不平的绷带结,泪水终于夺眶而出,滴落在素白的被褥上晕开深色痕迹。
从今以后,就算天地倾覆、万劫不复,她也再不会离开半步。飞鸢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如刀,眼底翻涌着誓要撕碎一切的戾气——任何胆敢伤害慕云依的人,都将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药香氤氲的医庐里,飞鸢为慕云依擦拭身体的动作突然凝滞。窗外细雨敲打芭蕉,恍惚间将她拽回两万年前的时空——那时她还是颗蒙尘的凤凰蛋,被遗弃在满是瘴气的山谷裂缝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