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忠旭屋里也不得安宁,赵家几个叔伯天天来屋里拦着不准她出门,要她签啷个同意书,要么一辈子在赵家守寡,要么把房子让出来,把孩子爷爷奶奶之前的退休金拿出来,到后来,只要一听到敲门声孩子就开始哇哇大哭,忠旭简直恨不得跟他们同归于尽。屋里能搬走的都搬走了,能砸的也砸的差不多了,虽然报了警,镇子就那么大,你跟我是亲戚我同你是邻居,劝了几回,只要不闹出大动静,随你闹。赵家叔伯也学乖了,也不打砸恐吓也不辱骂逼迫,整日就到那门口坐着,喝喝茶,摆摆龙门阵,困了进屋倒头睡,像自己屋里一样随和自在。
男主内女主外,男人们守在家门口,女人们出来广播宣传,那话传出去可就不得了了:“从来没生点儿病的人啷个会突然心肌梗塞嘛,还是他老汉不放心,你想,老的老小的小,啷个放心就这样甩着走嘛,那娃儿妈也不是个自觉的东西,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,你晓得你个人的情况唛你就不要到处讨人家的闲话噻,她还像不懂事一样大半夜的把那个先生往屋里喊,就再没啷个,你说的清啊?”
“以前还跟我们舒祥也搞不抻展,一哈儿说同意,一哈儿呢又说不同意,你说这是啷个人嘛!晓得老六也是恁闯鬼哟,还是替那娃儿死的。舒庆不放心娃儿噻,在阴间都担心她妈妈待她不好,想转来把她一起喊走,哪晓得正好他爷爷转来了,正好撞到那魂口上去了!哦——那正好,老太婆也躺在床上要死不得活的,正好甩两颗耗子药给她一起走,说是这样说欸,究竟是老六给孩子婆婆喂的药还是你堂客去喂的药,说不准哈,他弟兄几个还说要把她告市里面的公安厅去关起来审问欸,要不是看娃儿可怜,你以为哦。你不晓得那天晚上哟,他老汉的魂硬是在屋里转了一夜到亮都不肯走,硬是担心!”
那一片房子要拆迁的风声已经越来越厉害了。
转来三月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