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整个冬,雪化了又下,下了又化,时而结冰,时而解冻,路上泥泞不堪,运粮难度增加了数倍。
平常军士每日供应的粮食在逐渐减少,所以有军兵私下里传言,军队粮草将尽。
而且有人偶尔闻到草药的味道,更有人传言曹丞相病重了。
于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在军营中游荡,无论将领们怎么开解,都挥散不去。
其实将领们现在心中也是惴惴不安,唯恐那些传言都是真的。
不止底层将领如此,就连张辽徐晃李典乐进这样的高阶军将亦有此怀疑。
他们这些人是能参加中军帐议事的,可是如今曹操已数日没有召集大家议事了。
曹操的私属房间里里,曹仁曹洪夏侯渊等武将以及荀攸刘晔等谋臣都在。
曹操躺在床榻上,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棉巾闭目养神。
“是不是已经有人传言,曹某病重,将不久于人世?”曹操骤然睁开眼睛,把额头上的棉巾取下来,扔到旁边的铜盆里,然后下床到桌案前坐下。
虽说他头痛病发作是事实,但远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。
于是将计就计,把他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散播出去,以期传到袁绍耳朵里,为他撤退做准备。
而在场都是他最亲信之人,自然不用装了。
“的确如此,”刘晔道:“不过也有军兵从酌减的口粮之中判断出,我军粮草将尽,这传言却对我军士气不利。”
“如非酌减,粮草早就吃尽了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”夏侯渊道:“待明日我抓几个传谣者严惩,或许能堵住这谣言。”
“罢了,”曹操摆了摆手,“这种事越抹越黑,你越是惩处,越显得心虚,任他传去吧。
今日叫诸位前来,是想商议一下,下一步我军该往何处撤退。
诸位都知道,我军粮草捉襟见肘,是该早做打算了。”
无论郭嘉的十胜十败轮还是其他谋士的论断,虽然都断言曹氏必胜,可那些都是虚的,军队需要的粮草才是实打实的。
只有曹操本人以及程昱这粮草筹集之人才明白,曹营已经不满十日余粮。
撤退是在所难免了,曹操总不能等到粮草用尽的那一才考虑该往哪儿撤,应该提前做准备。
“这还用商量?”夏侯渊道:“自然是往许都撤,到时借助许都高墙深沟防御,防他个一年半载的,待袁绍粮草用尽,必会退去。”
曹操白了这位兄弟一眼,没好气的道:“听他人先说。”
这夏侯渊明明不善谋略,却偏偏总爱第一个发言,所说出的话不免令人好笑。
见夏侯渊迟疑的样子,曹操心软了,那毕竟是他兄弟,不能太不给面子,态度缓和道:“官渡离许都如此之近,而官渡有如此广袤的后方都守不住,退往许都之后,袁氏十数万军队必会尾随追来围城。
整个豫州以南郡县又早已反叛与我,子文虽率军前去平叛,但以两千人马平定叛乱恐非事。
我等内无粮草,外无援军,岂不要被困死在许都?”
夏侯渊点了点头,好像有些听懂了。
“这么看来,只能退回兖州了,”旁边曹仁接口道。
兖州是曹氏起家之,当时曹操正是在兖州大破百万巾军,获得了大量的耕牛与兵源,从此才有了一席之。
后来曹氏经略中原之后,曹仁一直镇守在兖州。
所以一提到撤退,曹仁第一个就想到了兖州。
曹仁道:“去兖州总比去往徐州或者扬州强吧,徐州百姓对我不善,恐怕巴不得我军战败。
而扬州之已被袁术敲骨吸髓,百姓困苦不堪,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军队。”
“子孝所言倒是有理,”刘晔在旁边点头道:“只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,那时我方居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