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。
隋便端起酒杯,“你不会觉得是我撺掇的他在玄武门斩杀太子李雍和吧?”
“我知道不会是你。”杨自在摇摇头否认道。
虽然不是隋便的谋划,但即便是眼光独到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李济民走了一招妙棋。
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这种弑兄之事可不是常人的能够做得到的,更何况所杀之人还是大梁的储君,以后的君王。
古往今来,在那青史之上,李济民大概是独一人。
“当初为什么选择李济民?”杨自在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后,好奇问道。
隋便手臂搁在腿上,然后用手掌托腮,在考虑了好久后,这才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,“或许是觉得他更适合当皇帝?”
“所以你就成全了他。”杨自在沉声说道。
若是隋便没有选择让步,那么在天霜山荡平以后,杨自在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让这座江山换个姓氏。
隋便报以笑意道:“当时也是局势所迫。”
当时他若是不选择踏上灵力修行,那他们一行人或许很难走出太安城。
杨自在闻言冷哼一声,自顾自地倒了杯酒,然后抿了一小口,不再吭声。
隋便看着同自己秋后算账的杨老夫子哑然失笑。
当初若不是老夫子千里借文运至太安城,隋便的琉璃无垢身多半也不会铸就成功。
他知道眼前的老人并非是痛恨自己的选择,而是...气不过。
“这座江山本该是你的。”迟暮之年的老人悠悠开口道。
他才应该是这万里疆域之主。
“只要日月所照之地百姓可以安居乐业,江河所至之处能够海晏河清,那么那张龙椅由谁来坐又有何区别呢?谁是这江山之主又有什么干系呢?”隋便灌了口酒,神色平静地问道。
“你心倒是大。”杨自在闻言冷哼道。
但是也正因为隋便的这番话,杨自在的那双眉眼又舒展了开来。
“都是您教的好。”隋便笑吟吟地说道。
说到这,隋便顿了顿,然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了起来。
紧接着他站起身来,满脸庄严恭敬地对着正襟危坐的杨自在作揖行礼。
“隋便多谢太傅这些年的呕心沥血!”
此时隋便看向杨自在的眼眸中已经是雾气朦胧。
这个在太安城中的风云诡谲中不曾低下头来,在天霜山一战哪怕血肉剥离也未曾呜咽过一声的少年,对着身前这位满头白发的迟暮老人,言语哽咽。
“先生在上,请受学生一拜。”
这一拜,一拜到底。
杨自在今日高兴,所以那壶酒很快就见了底。
隋便将已经酩酊大醉的杨自在搀扶回床榻上,然后替他盖好床被。
“先生,以后您也不必如此劳心费神了。”坐在床边的隋便轻声说道。
当年大隋的太傅杨自在虽然名为自在,但身在其位的他数十载以来却从未得过真正的自在。
以老人的学识手段,天地之大又何处去不得,可是老人却偏偏待在贫瘠的西洲,守着高昌城这一亩三分地,画地为牢十多年。
就是因为这里远离帝京,最适合隋便成长。
隋便抿了抿薄唇,没有再打扰老人的清梦,或许这是先生这些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了。
他缓缓站起身来,然后走出堂屋,轻轻掩上屋门。
隋便就这样静坐在葡萄藤架下的石凳上,食指轻轻敲打着石桌,然后时不时将一颗茴香豆丢在嘴里慢慢咀嚼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这座小院的院门被人轻轻敲响。
“进来。”隋便闻声淡淡说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