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千余里,长路漫漫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,开封分司更曾经向萧某汇报,说是击伤了李若链,李若链伤重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见不到太子,也是有可能的,也就是说,开封分司传来的有可能是真实的情况,如果我隐瞒不报,岂不是辜负了定王殿下对我的恩遇?”
“至于鸽书内容到底是真是假?信与不信?唯请定王殿下定夺,如果定王殿下连这个也判断不出,我看也不需要再有什么大的图谋了,安分守己的做一个亲王即可……”
李守錡听完一愣,随即仰头干笑两声:“照磨说话……可真是大胆。”
萧汉俊冷冷:“萧某说的是实话,没什么大胆不大胆。”
李守錡看着他,忽然道:“抚宁侯朱国弼,照磨可知道?”
“知道。”
“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少。你以为,他在太子的威压之下,能坚持多久,又能保守多少秘密?”
“怕是一刻也坚持不了,他所知道的,会全部告诉太子。”
“那么,太子定然是知道定王监国和京师的变局了,而你军情司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向九宫山发送军情了,就算没有李若链,以太子的聪明和谨慎,也一定已经怀疑军情司出事了,老夫说的对吗?”李守錡盯着萧汉俊的眼。
“对。”
“既如此,太子为什么还用通过开封分司向京师传递消息?这岂非是蠢?又或者,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?”
萧汉俊却微微笑了:“这正是太子的高明之处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李守錡眯缝着眼。
“太子远在两千里之外,虽然知道京师有大变,但大变到什么程度?是否还能为他所控制?他却不敢有把握,即便明知军情司可能有变,我这个照磨已经背叛了他,但他还是要向我发来鸽书,为的不过就是两个词,一试探,二迷惑。”
李守錡默不吱声,这些不用萧汉俊说,他自然明白。
“一试探我是否变节?二用假消息迷惑京师,让定王殿下做出错误的判断。”萧汉俊继续道。
“这不就对了吗?鸽书内容一个字也不能信!”李守錡老脸阴冷的说道:“鸽书说,太子大军刚到信阳,肯定是假的,说不定已经过了郾城,到了开封,更甚至太子并没有跟随大军,而是轻骑返回……”
说到最后,他声音微微颤抖,眼神闪过惊恐和震惊。
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时间,太子轻骑返回,破坏的,正是他的时间谋划。
萧汉俊却笑了,他目光看向李守錡:“伯公不用过于担心,大军每日行军都是有极限的,即便英武如太子,也无法为士兵们插上翅膀。算日子,太子大军最多到郾城,距离京师远着呢。如果太子轻骑返回,照军中的骑兵配置和战马数量,少则五百,最多一千骑,以一日一百里算,离的也还远呢。更何况,如果太子真的只带这么点的兵马回京,岂非正是伯公你运筹帷幄、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大好机会?”
对萧汉俊的马屁,李守錡很是受用,他闭上老眼,像是在谋划,嘴里淡淡道:“照磨请继续说。”
“太子做事,从来都是留有余地的,即便是撒谎,他也是要参杂一些真言的,鸽书中肯定有真实情况,至于哪些是真,哪些是假,萧某现在还无法判断,只有写了回书,等到再有太子的鸽书,萧某才能判断一二。从而也才能知道太子的真实意图。”
李守錡猛地睁开老眼:“照磨打算如何写回书?”
“当然是如实回禀。”萧汉俊。
李守錡脸色陡然:“你说什么?”
“萧某说,如实回禀。”萧汉俊迎着李守錡的目光,说着,从袖中取出纸卷:“萧某已经写好了,请伯公过目!”
李守錡接过看了,脸色登时大变,抬头看向萧汉俊,眼神倏地透出杀机:“萧汉俊,你……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