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注定会放弃他……
想到刚刚皇帝终于向自己服了软,耿安皓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,马车里,他的一双眼眸尤为阴鸷。
父亲过世后,他如此艰难、如此隐忍,才撑到了今天这一步,现在轮到他把卫国公府扛起来了,让他们耿家再登峰顶!
待来年父亲的忌日,他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!
耿安皓压下心头的激越,抬眼看向了下属,问道“俞振,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那边怎么样了?”
俞振登时眸子发亮,有些急切地抱拳回道“国公爷,一切准备就续了,只等国公爷一声令下。”
“好。”耿安皓的眸子更幽深了。
西山卫戍营统领王海山是父亲生前的亲信,去岁父亲打算起事时,王海山被派去了皖州镇压民乱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有时候,耿安晧会想,当初若是王海山在京城的话,父亲是不是不至于葬身贼手;当初若非岑隐咄咄逼人,父亲被逼得贸然起事,又何至于如此!
耿安晧心底一片怒潮汹涌,徐徐道“俞振,你亲自带人跑一趟!”
“是,国公爷。”俞振连忙领命,眸放异彩,“国公爷,您就放心吧!”
跟着,马车的速度就在马夫的吆喝声中缓和了下来。
没等马车停稳,俞振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,从亲兵手里接过了一匹矫健的黑马,翻身上了马。
之后,他就与耿安皓的马车分道扬镳。
马车往东,俞振往西,一路马不停蹄地出了西城门。
城门口,百来号卫国公府亲卫早就等着俞振了,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,凭借五军都督府的腰牌,根本就没人敢拦他们。
一行人沿着官道驶出了七八里,一路飞驰,所经之处,马蹄隆隆,灰尘飞扬如雾,那些普通行商百姓无不避让。
等他们拐到一道小道时,周围就渐渐地静了下来,没什么人烟,两边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,林中静悄悄的。
这条小道是通往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的必经之道,没有路人也并不稀奇。
“得得得……”
马蹄声越来越响亮,与天上的轰雷彼此呼应着,一声高过一声。
“驾!”
俞振伏低身子,让马儿奔驰得更快,嘴里喊着“兄弟们都跟上!”
后方的百来人连忙齐声呼应,喊声与马蹄声、雷声交错在一起。
风雨欲来。
然而,就在这时,俞振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策马挡住了去路。
俞振微微蹙眉,心道难道是西山卫戍营或者京卫大营那边过来接应他的……
当他继续策马往前,拦在路中央的那个骑士的形貌也渐渐清晰起来,少年一身玄色衣袍,鬓角几缕碎发随风飘扬,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与少年人特有的神采精华。
此人的容貌是那么熟悉,俊美中透着张扬,华贵中又不失洒脱。
他,怎么会在这里?!
俞振瞳孔猛缩,难以置信地拉住了马绳。
他胯下的马匹骤然停下了,马儿激动地嘶鸣不已,两条前腿高高地翘起,几乎快要垂直站立。
若非俞振骑术高明,他恐怕已经被马匹甩飞了出去。
俞振的身后百来个亲卫也都纷纷地停了下来,一匹匹高头大马焦躁地喷着粗气,踏着马蹄,连带空气中似乎都染上了几分不安。
俞振与前方的玄衣少年四目对视,握着马绳的右手更为用力了。
“封、炎。”
俞振缓缓看地念出对方的名字,声音无比僵硬。
心更是急坠直下,彷如坠入了无底深渊。
黑暗冰冷。
俞振的心里惊疑不定。